人间的时光过得飞快，转眼就入冬，杨戬真留在梨园不走，青瑶没赶他也没留他，黎山老母也回了自己的洞府，临走之前给青瑶留了足够的药材，九尾狐倒是时不时会带着柳玉或者柳冰过来探望，日子过得很舒心，也没什么大事。凡是有什么折子沉香不好解决的就都差了哮天犬送过来，哮天犬感慨，主人终于记起他了。屋里点着小火，青瑶着羽衣趟在躺椅上听着霓裳读些人间佳人才子所做的诗词，杨戬也在一旁的桌上阅着哮天犬送过来的奏章。“采薇采薇，薇亦作止。曰归曰归，岁亦莫止。靡家靡家，猃狁之故。不遑启居，猃狁之故。采薇采薇，薇亦柔止。曰归曰归，岁亦忧止……”这《采薇》从霓裳的口中读出来，有一种读书少年郎在书院被夫子逼着读书的模样，哮天犬是最烦读书的，听着听着就在火堆旁睡了起来。“师父，这诗经什么意思，没完没了又臭又长的。”霓裳读完一篇《采薇》，顿时觉得口干舌燥，拿了一杯茶水喝了下去。“不懂了吧，这诗经可是以前的圣贤们一代代传下来的，哪是你读一遍就能懂的。”霓裳头疼。“还是我们神仙好，练法术可比这个容易多了，也不用担心生死。”青瑶嗤笑一声：“各有各的好，再给为师读一篇。”“啊？还来啊。”“是你说要当我的眼睛的的。”霓裳：“……是，师父。蒹葭苍苍，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，在水一方。朔回从之，道阻且长。溯游从之，宛在水中央……”霓裳读着读着，却发现自家师父毫无反应，“师父？”霓裳喊了一声，却见青瑶闭上眼睡了过去。霓裳：“……又欺负我！哼！”把诗经一丢，自己去了屋外散心，走的时候不小心踩到哮天犬的腿，惊得哮天犬赶紧爬起来。“小怪鸟，怎么了她？”哮天犬睡眼朦胧，只看到霓裳怒气冲冲地到院子中踢雪人散气。杨戬含笑摇了摇头。哮天犬悄悄走到杨戬桌前蹲下，轻声问：“主人，你是不是不打算做司法天神了？我听老六他们说，真君神殿是沉香在管着。”杨戬眉眼一抬：“这话恐怕不是老六他们说的吧。”他走时都交代好了，真君神殿的人冒然不会说出这种话。哮天犬低了低头：“他们说，主人你不务正业，净往人间跑，还说您促使沉香改天条都是为了自己。”话越说越小声，就怕杨戬发怒。“那他们还算说对了一半。”“那您要是不做司法天神了，我们住哪儿啊？回灌江口吗？”杨戬审折子的笔一顿，灌江口，好像好久都没回去了呢。“胡思乱想些什么呢，我不会辞掉司法天神的，灌江口那边，我会抽时间回去，到时候带你一起回去。”哮天犬开怀了。不一会儿，杨戬就差哮天犬把折子送回真君神殿让沉香散发到下界。虽然有点麻烦，但工作效率倒是增多了不少。青瑶从来不管杨戬批的什么折子，杨戬也没把折子上的事情跟她说，猛然看见霓裳丢下的那本诗经，杨戬顺手就把它捡了起来，上面是那篇《郑风.子衿》。杨戬不由读了出来：“青青子衿，悠悠我心。纵我不往，子宁不嗣音?青青子佩，悠悠我思。纵我不往，子宁不来?挑兮达兮，在城阙兮。一日不见，如三月兮。”
青瑶起来的时已经在床上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送她的。让她惊喜的是她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东西了，看来不用在梨园待太长时间就可以恢复了。裹紧了身上的金乌羽衣，站在窗边看着她许久不见的世界，她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，但不是很全，模模糊糊的，隐约有个人影在雪地中堆雪人。“睡得好吗？”“还行。”青瑶转过身，看到的是一个白色的身影，“杨小二，过来。”杨戬不明所以。“怎么了？”青瑶不说话，伸手摸向了他的脸庞。“你瘦了？”他的脸骨棱分明，并没有脑海中那样有肉……“没有。”青瑶嘟嘴，仿佛不满意他这个说法。“明明瘦了好多。”青瑶捏捏他的左脸，又捏捏他的右脸，虽然瘦但手感不错，她玩得不亦乐乎，杨戬也是笑得一脸灿烂。“再试试看我是不是瘦了。”霓裳瞥到那两人在那边你情我浓，暗骂了一声不知羞耻。“呦！在说谁不知羞耻呢。”九尾狐穿着臃肿的棉衣也挡不住她的风情，她这次带着一个马夫和柳玉过来的，刚下马车进院就听到霓裳在骂。霓裳羞红着小脸望天，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。九尾狐多精明的人啊，一下就看到那两人腻歪着，也顺着笑了声果真不知羞耻。“霓裳姐姐你是在堆雪人吗？我也要玩。”柳玉蹦蹦跳跳的跑过去，跟着霓裳在一旁玩了起来，完全不把亲娘放在眼里，九尾狐也不管他，径直走向屋里把身上的雪抖了抖，“怎么这么早就来了？”青瑶从房间出来，早在外面的时候她就知道九尾狐来了。“还早啊，你都在房里打情骂俏来了。”杨戬尴尬的咳了一声，“你们聊，我去山上打点猎。”杨戬走后，九尾狐暧昧的将青瑶从上往下看了个遍，青瑶有点尴尬。“收起你那猥琐的目光！”“啧啧，说吧，你们到了什么地步？有没有同床共枕啊？”青瑶想起某个晚上实在太冷，冰天雪地的，杨戬就与她同床而眠相拥取暖，但她以女娲弟子的身份发誓，他们真的就只是睡在一张床什么都没发生。“你脑袋瓜子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呢，我们什么都没有！”九尾狐狠狠鄙视了一番。“有这么个极品的男人整天在你身边晃悠你什么反应都没有？”青瑶：“我瞎了，还没心。”九尾狐：“……好吧，谅你有这个胆子也不敢。”那该死的女娲宫禁止一切情和欲啊，不然她都想撮合他们了，站在一起越看越上眼。“小九，等我眼睛好了，我打算去找回我那五百年的记忆。”“什么？你的心病和你那五百年的记忆有关，就不怕……”“我知道，但是我想试一试。”“万一……”“没有那五百年的记忆，我总归不是一个完整的神，没了心还能活这么长时间，还怕那五百年的记忆能把我摧毁吗。”“要是那记忆真能把你摧毁呢，青瑶，你现在这样挺好的，也许等女娲娘娘回来，就有解决的方法呢。”“要我这样等死吗，小九，我总得为自己拼一把，我也怕死，死了就什么都没了，活着才有希望。时间不多，我只给自己三年的时间，要是这三年一无所获，我就回女娲宫等师父和师姐回来，不再出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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