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里斯冥思苦想许久,也只能想到这种可能。
嗯,一本书,一幅画,很合理……
克里斯站了起来,拍拍粘在身上的青草,准备寻找牧羊人。
虽然进入了这个空想出来的世界,但毕竟暂时脱离了危险,刚才现实中自己面临的,可是致命的危险。
克里斯这样安慰着自己,朝远处走来的牧羊人招了招手。
牧羊人年纪不大,只有二十多岁,穿着亚麻衬衣,袖子和裤腿都卷了起来。
牧羊人上下打量克里斯一番,有些疑惑地问道:
“你是谁?怎么穿着这种衣服?”
他所说的语言和克里斯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都不一样,但克里斯就是能听懂他的话。
克里斯没有惊讶,朝他笑了笑,释放善意:
“这是哪里?”
“这里是维尼亚国王的领土。”牧羊人甩着鞭子,指向远处。
维尼亚?
那个第四纪的爵士?
他也进入了画中世界?
克里斯心生疑惑,顺着牧羊人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,山脚下有一座城市,而城市上方,靠近大山的地方有一座白色石头建成的圆顶城堡,十分醒目。
“维尼亚国王就住在哪里?”
“当然,”牧羊人低头抬眼,朝他做了个鬼脸,“难不成,他会来和我一起牧羊?”
克里斯笑着点了点头,刚想说这个画中世界看起来没那么糟糕,牧羊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如同石头砸破窗玻璃,击碎了他的幻想:
“进贡日快到了,国王现在应该在他的王庭里思考该进贡谁家的孩子。”
“进贡?!”克里斯不自觉地探出脖子。
牧羊人瞥他一眼,有些疑惑地解释道:
“现在是一月,就是进贡日啊,难道你是外乡人?可我们很少遇到外乡人……”
“向谁进贡?”
“向‘正义之龙’献上贡品。每年一月,王国都要向祂进贡十二个女孩。”
牧羊人掰着手指数了数,续道:
“进贡日就快到了,这算得上王国里最盛大的节日了。”
“祂?!”
“当然是‘正义之龙’奥里斯赫德啊!难道你不认识祂?”
牧羊人双手举向天空,比起双眼,赞美道:
“正义之龙,祂是海洋的霸主,是陆地的王者,天空的皇帝!”
“无意冒犯,祂,正义之龙,长什么样子?你们和祂关系如何?”
克里斯小心翼翼地提出一个问题,他从牧羊人的语言和神态中发现,这个“奥里斯赫德”似乎是这个世界的民众所信仰的神灵,两方不是对立关系。
但让他奇怪的是,牧羊人对“进贡”这个词没有任何反对情绪,在他以前的认知中,“进贡”是无奈、被迫的举动,并非出于自愿。
牧羊人从沉湎中回过神来,他放下双臂,吹了声口哨。不远处,一只牧羊犬从地上敏捷爬起,向远处的羊群狂奔而去。
他朝克里斯摇了摇头,说道:
“我没见过祂的样子,只知道祂是一条龙……国王维尼亚肯定见过。至于关系……‘正义之龙’保护我们的安全,我可以说祂是我们的守护神。”
祂的真面目应该是一条蜥蜴般的龙吧……
克里斯暗自轻笑,但随即又严肃起来:
克莱恩当时实力已经很强,而且是主动进入的《格罗塞尔游记》,可自己现在是被动进入的,没有脱离的方法!
而且就算找到方法,我又会在哪里苏醒?那幅油画现在在哪里?
不会在已经被伊康瑟·伯纳德带回了贝克兰德,放在“蒸汽之门”后吧……
这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怎样的?我一定不能错过塔罗会……
对了,星之岛能帮助我回到现实吗?
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连从克里斯大脑中跳跃出来,他这才意识到,自己虽然远离了危险的机械之心,但现在却身处一个更危险的境地。
牧羊人见散落在山坡上的羊儿们已经在牧羊犬的奔跑下聚在一起,也就不想再和克里斯浪费时间:
“外乡人,你在想什么?我要回去了。”
克里斯收起震惊的思绪,朝牧羊人挤出一个笑容:
“我能和你一起回去吗?”
“当然,”牧羊人用鞭子一端挠了挠后背,“就算你和我说,你现在要去找国王,我也不会阻拦你。”
他说着就甩起长鞭驱赶着羊群,克里斯则跟在他后面,打量起这个世界。
远处夕阳缓缓下沉,即将隐于山后,它正把最后一丝余晖投向大地,两人和羊群的影子在山坡上拉得很长。
克里斯一直等到牧羊人把羊群赶回圈中,才和他挥手互道再见,并善意拒绝了牧羊人邀请他共进晚餐的请求。
牧羊人的住所在近郊,是一个木头、石头制成的二层房屋。等他回家之后,克里斯在外面打量了一番,没有发现煤气管道和蒸汽机,而房屋内亮起的也不是煤气灯光,而是烛火。
根据这些线索,克里斯初步认定这个世界还未到蒸汽时代。
他想了想,决定先沿路走,找家酒吧,打听打听消息,毕竟无论在这个空想世界还是诡秘世界,酒吧永远都是一个听八卦、获得各种消息的好地方。
克里斯沿着石板路朝城市里走着,惊讶发现城市里竟然也有“路灯”,不是煤气路灯,而是用动物皮毛、油脂等制成的火把。
路上的房屋有的闭着房门,有的虚掩着,建筑材料都是大块的石头或者长条木头,砖块都很少见到,建筑风格也大体相同。
由于他怪异的穿着,一路上克里斯接收到了许多好奇的目光。
“这个人是谁?”
“外乡人,咱们今天下午不是才见到一个外乡人吗?这两个人的穿着差不多……”
“今天下午还有一个外乡人?”克里斯站在原地,激动开口,“他现在在哪儿?”
有人指了指远处:“就在酒吧,沿路走。”
克里斯道谢一句,加快了脚步。
酒吧的格局与诡秘世界的酒吧格局大体相同,但没有拳击台。酒吧进门就是前台,数张酒桌摆在大厅,木制承重柱就立在酒桌中间。
酒吧里酒客不少,正高谈阔论着什么,克里斯没钱,就随便坐在一张桌子上,竖起耳朵听别人说话。
“进贡日快到了,你知道哪些人的孩子被选为了贡品?”
“不知道,我的邻居们没有孩子。”
“我和你打个赌,他的女儿肯定会被选为贡品!这是多么令人骄傲的荣耀?!”
克里斯听着酒客们的谈话,脸上表情逐渐凝重。
如果自己没猜错,“奥里斯赫德”肯定是回到现实的关键,而现在看来,民众们不反对祂,这就有些麻烦了……
他正思考时,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,声音饱含惊喜:
“格拉克塞?”
克里斯回过头,史蒂夫圆圆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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