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1章 去医院吧
苏千寻的情绪平复了一些，深吸了一口气，才继续说道：“这个孩子四十五天，往前推算，刚好是我们在海岛上，受枪伤之前。后来，我受伤用了大剂量的药物，还吃了……小楠给的避孕药，虽然没起到作用，但对胎儿的发展绝对是有影响的，这个宝宝不健康的可能性很大。”
苏千寻把这话说完，心里也有些痛。这是他在归白桃那儿发呆两天，想出来的两人都能接受的理由。
然而这也是事实，现实的种种都告诉她，这个宝宝不能留。唯有这种方法能让他有些许的心理安慰，罪恶感能少一点。
江天哲沉默了许久，一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，一动都没动过。而后才抬头看向苏千寻，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，才不想要这孩子的吗？”
苏千寻眼含泪光，“不是不想，要是不得已。我找过医生了，他说畸形的可能性很大，甚至有可能，几个月的时候就胎死腹中了。”
胎死腹中, 对苏千寻的伤害更大, 都是成年人，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。
江天哲沉默了许久，慢慢坐直身体，到车外抽了根烟。
苏千寻就坐在车内, 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流, 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很大的勇气，把这些话说出口, 也一样。
两人就这样, 一人一个空间，各自宣泄这情绪。
良久, 江天哲灭了烟, 帮苏千寻打开了车门，“回家吧。”
苏千寻慢慢下车，眼睛死死的盯着江天哲, 等着他给出一个答案。
等到两人走到苏千寻的房间门口，江天哲才说道：“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流掉。”
苏千寻好不容易平静的情绪又有些绷不住了，强忍着泪水点了下头。
正准备进房间的时候，江天哲从身后抱住了她，双手慢慢扶上了她的小腹。
手掌上的温热传到她的小腹上, 很舒服，又在江天哲松手的时候，变得十分冰冷。
“早点睡吧。”
最后江天哲的眼神中带着隐忍和不舍，让苏千寻多了一些罪恶感。
还以为江天哲只是在报复她，难道他也真的在期待这个小生命吗？苏千寻没在多想，慢慢附上自己的小腹，里面有一个还未成型的小生命，却要被她这个刽子手，无情的抹杀掉。
这一夜苏千寻怎么能睡好？情绪不知道崩溃了多少次。只要他睁开眼睛看向棚顶, 就会哭, 擦眼泪鼻涕的纸堆满了整个垃圾桶。
第二天早上, 苏千寻睁开眼睛的时候，张天哲已经坐在她的床边了。
他沉默的盯着孕检报告的单子，看了许久。
那是昨晚在桂白桃那儿。苏千寻唯一一张没丢掉的单子, 上面有他的宝宝的照片，尽管只是一个黑白色的圆点, 苏千寻也没舍得扔。
江天哲看到苏千寻动了，才将那张报告折叠, 放到口袋里, “醒了就起来吧，我带你去医院。”
苏千寻点点头，起床，洗漱，七天将天哲都坐在他的床边，一句话都没说。房间里安静的可怕。
苏千寻的动作很迅速，生怕自己反悔，打掉这个孩子，已经不是情感上的问题了，而是出于理性的决定，没有其他的选择了。
两人在去医院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，江天哲一直是单手扶着方向盘，另一只手紧紧的或者苏千寻的手。
两人十指相扣，像是给对方鼓励。
苏千寻的孩子四十六天，按照医生的建议，四十九天以下的孩子可以直接用药流，超过这个天数的可以选择无痛人流。
由于天数接近临界点，安全起见，江天哲选择了后者。
做人流的患者不止一个，有几个患者在门口等着，有的是情侣过来的，女生一个人来的也不是没有。
苏千寻排在后面，看着前面的女生不舍得进去，泪流满面的出来。
她的脸色惨白，只能紧紧的抓住江天哲的手。
等排到他们的时候，苏千寻的心里戈登一下，瞬间腿有点软, 还是江天哲搀扶着他站起来的。
手术前的签字, 江天哲的手抖的厉害，苏千寻就站在他身边, 缓缓低下了头。天者什么场面没见过？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, 却在这一刻抖的厉害。
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, 护士温柔的换苏千寻进去，那一瞬间，苏千寻退缩了。
她转身扑进江天哲的怀里，嚎啕大哭。
江天哲紧紧的抱着他，似乎要把这人揉进他的骨里，紧咬着牙关，却还是让颤抖的声音流露出来，“别怕，有我在。”
最终，苏千寻还是进了手术室。
出来那一瞬间，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。此时她明白了前几个人为什么会哭泣。
不是因为疼痛，而是因为舍不得那个在身体里呆了不久的小生命，是他们这些做母亲的不负责，亲手夺走了他们出生的权利。
麻药慢慢失去了药效，苏千寻能感受到自己的肚子里变得空空的，即使那小生命还没有占据她身体的太多空间。
由于月份很小苏千寻，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，做完手术就可以离开了。
可江天哲还是坚持让苏千寻在医院里查了两个小时。
江天哲一直抓着苏千寻的手，不肯松开一刻，苏千寻仰头看着天花板，眼泪慢慢浸湿了鬓角的头发。
这期间，他们都沉默不语，没有说半句话，只感受着空气中的沉闷。
理智告诉他们做的是对的，可这背后背负的东西不知要多久才能痊愈。
离开了医院，江天哲把苏千寻送回家，安排好一切。又亲自找张婶确定了食谱。
才回到公司去。
苏千寻给桂白桃发了短信，告诉她孩子已经流掉了。
明明达到了目的，却没有半分的开心。
桂白桃立马打电话过来，“怎么这么突然？江天哲知道了吗？你现在在哪儿？”
桂白桃问了一连串的问题，苏千寻没有一一回答，更像是在诉苦。
“他知道了，昨天晚上我告诉他的，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。我和他说，我受伤那段时间用了太多的药物，这个孩子出生很有可能是不健康的，这个理由我们两人都接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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