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么点东西,值当如此费工夫吗?
安溆都不信。
宗彻一点不侵犯别人隐私的意识都没有,直接拆开那两封信看了,都是二皇子妃叙述家事,讲孩子进学事宜的一些琐事。
如果别人,查到这一步,就会觉得自己是多疑了。
宗彻眉头却皱得更紧。
安溆问道:“皇帝这是防范的有多严啊,叫二皇子妃送这么一点东西,都得费尽心思。”
宗彻将那两身工整的衣衫展开,尤其检查有没有夹层,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。
问题更大了。
宗彻笑道:“二皇子妃不是防皇帝,她这是防备我们送信人。”
安溆迷惑了,“既然这样,她直接叫驿站送不是更稳妥吗?”
“驿站里送,她这几件东西会被里里外外检查几十次,最后还不一定能落到二皇子手中。”宗彻说,手指一点点按过最容易藏东西的袖口领边,依然没有任何发现。
难道信息是在那两封平常的家信里?
安溆跟宗彻坐在船舱里研究半天,半分的疑点都没有发现。
“是不是你太多疑了?”安溆问道。
“可能吧,”宗彻笑了笑,“你要是累了,就出去看看两岸风景,我再找找。”
安溆的确是手僵脖子疼,就起身出去了。
此时船已经走到汇通河段的中游,两岸都是民居田地,整齐的黍子在微风中摇晃,风光带着点油画特质。
安溆正看着,听到鹧鸪训斥人的声音,走过去一看,原来是稻香打翻了酱油。
“你这两天火气怎么这么大?”安溆说着走进来,将酱油瓶子扶起来,“还有些,够做今天的红烧肉。”
“我们就带了两瓶,”鹧鸪脸色不太好看,“而且小姐,是她神魂失守的才打翻了瓶子,挨吵也是她自己找的。”
说实话,稻香自从到安家,从没有受过谁这样的疾言厉色,尤其是对安溆,她还有种莫名的底气。
本来有些害怕,安溆一过来,她直接就和鹧鸪硬刚:“不就是一瓶酱油吗?值得鹧鸪姐姐这么生气?还是你心里不平,故意找我的茬?”
安溆皱眉,稻香说完就跑走了,她看向气得胸脯起伏的鹧鸪,问道:“怎么回事啊?”
鹧鸪摇头气道:“谁知道她生了什么心病?”
感觉自己好像把稻香的脾气纵大了,一向因为她是小孩子,所以要求很是宽松,怎么得到的不是感激,而是脾气日重?
不过安溆也没有多少生气的,人性就是如此,她这些年散出过不少好东西,不照样有些人得了实惠再转头跟她家的生意对上吗?
都是不相干的人,生气倒是不值当。
“别生气了,”安溆说道。
鹧鸪还是气得不行,“我是在为小姐生气。稻香,还真把她自己也当成小姐了。”
安溆笑了笑,现实会教她做人的。
要不是担心她回家可能会影响翀儿,下一站安溆就把人送到自家合作的镖局,送她回乡了。
而且看在丰年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忠心耿耿的面子上,对稻香,安溆也愿意多几分宽容。
虽然还比较早,但是进了厨房,安溆就开始做饭,鹧鸪帮忙,到中午时做好了四菜一汤。
尤其是红烧肉,安溆做得特别拿手,红亮的小块铺在盘子里,如同晶莹的玛瑙,夹到筷子上还有颤巍巍的感觉。
分了一些酥香的炸藕夹和藕圆子到戴家船上,剩下的菜再分出来一些给鹧鸪、稻香,安溆和宗彻就把剩下来的包圆儿了。
不过,宗彻现在不跟安溆抢吃的,安溆最爱吃的红烧肉,他几乎没吃。
在船上的生活,每天就是吃吃睡睡,五天后船到最北面的大沽口,船上的厨夫都跟着鹧鸪学了不少菜色。
大沽口再往北还有一段运河,但是从大沽口到获凉省是最近的,他们就在这里下船。
这一天正是刚刚过午的时候,大沽口属于冀平省,冀平省不在北境范围内,但因为接壤,这个省份和北境地区有着一份天然的亲近。
船上的水手护卫正在卸船,就有一队衙门差役跑了过来,后面跟着的是一顶官轿。
“戴大人,好久不见啊。”里面的人出来,向外一张,便看到戴继,本以为他身后的戴纶是此次的主官宗彻,但仔细一想这站位不对,眼睛再往旁边一撒,看到了另一艘船上的年轻男女。
宗状元郎艳独绝的名声,他是听说的,当下便有八分确定,即拱拳笑道:“这位就是宗大人,宗夫人吧。”
宗彻点了点头,说道:“沈大人有礼。”
冀平知府沈冰,入仕前祖籍德安府,后来中进士之后,就后京城镇国公府沈家续上了宗,沈家如今跌落一截,严格说来,他和这沈知府还有些过节。
沈冰的态度却比刚才更热清,说已经安排好了住处,请他们到蔽处休息。
沈冰在冀平府当知府已经有六七年了,如今一家子都安排在后衙,宗彻如果去了,安溆就得去后院跟沈家的女眷叙话。
担心这沈家的女眷知道京城沈家的事,而会对溆儿有敌意,宗彻直接拒绝了,“本官有任务在身,不好逗留,在城内随便找个客栈住一晚便是。”
沈冰只好笑着点头,道:“我这就命人去安排。”
半个时辰后,宗家和戴家两波共有三十多人,都住进了冀平府南城最大的一家客栈。
宗彻的安排是明天天一亮,立刻启程,因此住下后,侍卫们没有怎么休息,就去城外的驿站找马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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