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说，但不表示凌九猜不到，从编号一四七，到零，她用了七年，这七年里她经历了多少生死，更别提她还获得了医学博士学位，又经过了多少努力。虽说她那一世没有自己，凌九仍掩不住难过。
“你应该为我感到骄傲。”穆林月感觉到他的情绪，小小傲娇得来了一句。
“我知道你一向是最棒的。”凌九顺着她的话来了一句，并没有轻松多少。
“都过去了，我若没经历那些，也就没了今日。”哪怕她再怨恨前世的种种，但不得不承认，有了那些技能才让她在这乱世存活。
“我知道。”凌九觉得好过些了。
“接下来的五年里，我白天是天使，晚上是恶魔。不停得在两个角色中转换。”那是她最无奈的一段日子，到达了顶级，一下子没了目标，连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。
“唯一庆幸的是，我争取回了疯老头的所有藏书，更把它装进了脑子里。”至今为止，许多有用的东西都来自那里。穆林月声音带着些许愉悦。这也算是报了疯老头的养育之恩。
“你前世活了多少岁?”凌九轻声问了他自己最不愿问的问题。可这心里就象有只猫挠一样难受。
“二十五。”穆林月对自己的死到是很平静。她从凌九怀里站了起来，立在书架前，似在寻找什么，实际上双目放这空，什么都不在眼里。
“在前世我新建的书房里，我也是如此站在前面，问了自己一个问题。”
“是什么?”她身上笼罩的那末漂渺似乎又回来了。凌九赶了两步，环住她的腰，只有这样，他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。
“活着是为了什么?”
凌九皱眉，当时的她该是有多孤寂。“你应该找朋友聊聊。”人类是群居团体，人字也是相互支撑的，有了朋友、亲人、亲情、友情与爱情，人存在才有意义。
“朋友吗?没有。”确如凌九所料，穆林月前世没一个能称提上为朋友的人。小时候同龄人欺付她，半大的她，在同龄人中互相伤害求生存。长大了，同龄人嫉妒她，不管是组织里的，还是医院的，她太优秀了。优秀得想让人毁掉。怎么会有人靠近。
凌九终是明白小林儿为何总拒人于千里之外，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，她就表现得相当明显，若不是他下意识替她挡了一刀，估计与她结交的机会都没有。
一个孤独惯了的人是不需要朋友的，也难怪她对身边的人那么好，谁温暖了她，她就千倍百倍得还回去。心中充满各种滋味，是疼惜，是感慨，还是庆幸，他说不出来，空气似乎凝固了。
穆林月似乎沉浸在当年的氛围中无法自拔，而凌九却不知如何安慰。
“当年你是什么模样，很丑吗?”凌九决定用插浑打逗的方法，来化解她的悲凉。
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对这个问题，穆林月一时想不出他的目的。
“若是很丑，才会没朋友，不是吗?”这个知不高明，但穆林月接收到了他的善意。
“你是说丑得没朋友吗?”
“还可以这样说。”见她终开始浅笑，凌九微松一口气。
“其实，丑人比优秀的人，或是优秀的美人更容易交到真正的朋友。”他都不嫌你丑了，还不是真朋友吗?
“你是在夸自己又优秀，又美丽吗?”凌九探到她面前，一副要好好看看的模样。
“没有啦。”穆林月轻推他的脸。
“我不敢接受任何的善意。”跳出那种悲凉，穆林月又回到了故事上。“怕他会成为我下一个目标，组织可不会对你讲感情，更何况一个平常人，怎会接受我的两种身份。”这才是真正的原因。
穆林月握住凌九的手，在自己腰上紧了紧，把自己往他怀里装了装。快结束了。
“我在大年三十接一个最难的任务，唯一条件就是脱离组织。组织上层也答应了。因为那个任务几乎是无人能完成的。”
“因为刺杀的那个人身边，不能用任何热武器。而依赖现代武器的我们，这当然是困难中的困难。为了这个任务，我是做了好几个月的准备，算计好了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，结果令人很满意。”
说到上一世自己完成的最后一个任务，穆林月仍极为骄傲。凌九没有接话，他知道故事快完了，她的小林儿要来了。
“回到组织，等待我的不是脱离协议，而是黑乎乎的枪口。他们以为我刚完成了任务，身上一定没有武器，可他们算错了，在一个医生面前，玩隐藏太Low了。我早已在身上种下了高性能炸药，指甲壳一点就能炸掉整理个大楼。而且让任何仪器都测不出来。然后，我就来到了这。”
穆林月跳过了她死的那一幕。说实在的，她当时没什么感觉，总之是什么都没留下。
“当时疼吗?”她不在意，不代表凌九不在意。
“不知道，当有感觉时，我已是个刚出生的婴儿了。”穆林月在他怀里转过身与他对视。
“你还会回去吗?”
“这问题太傻了。”
凌九知道自己问得傻，但他还是忍不住要问。
“我能回哪去，那里什么都没有了。若是老天爷敢开这种玩笑，我倒要先与它算算孟婆的事。”
见她神情放松，凌九也松弛下来。“你不是该谢谢她老人家吗?”
“若不是她，我也不会觉得这么多年自己是个怪物。”
不得不说，凌九的态度，让她彻底放下了。
“若不是她，我也遇不到你。”
“这倒也是。”若不是她一出生就有记忆，她还真不可能活到现在。所以她现在的一切，总有一种偷来的感觉。
“不管怎样，我要谢谢她，让我遇到了你，遇到你如此多彩的灵魂。”再次感谢老天爷，正是有了两世为人经历的她，才让他移不开眼。他是如此幸运，百年难有一人的事，让他遇到了，还让他们相爱了。
“好吧，就冲你这句话，不找它算帐了。”秘密说开了，轻松的可不止一个。
“林儿。”
“我在。”
穆林月在浴池里再次答到，这男人，从她沐浴起，已在门外不知叫了多少遍了。都告诉他她回不去了，他还是如此紧张兮兮的。
探起头，看向镜中的自己，其实上世自己也是这般模样，可她从未觉得自己好看过。可现在，这个人是自己吗?
“这是什么?”穆林月因为前世，极少照镜子，这一次照镜子，倒是让她发现了与众不同的东西。她锁骨那居然有一朵小小的白色印迹，似一朵小小的茉莉，这是因为自己吃茉莉花多了吗?自嘲了一下，一个小小胎记而已，有什么好奇怪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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