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烧确实很难受，更何况异能的鬼火，唐疏黎能感觉到皮肤被激起燎泡又烂掉流血。
很疼，有可能会死。
但没关系。
方权则本就跌坐在地，唐疏黎便顺势蹲下：“你妹妹在赴约之前在论坛上留了帖子，是个小号，没有被销毁，留下了。”
她说着，把手环摘下递给对方。
方权则怔在原地，良久才伸出手接过——
[大小兔和胡罗贝一家]
只是一个昵称而已，方权则张了张嘴，什么都没说。
在他没有认知到的时候，泪水就无法抑制地决堤。
“我喜欢小兔子，但我也喜欢金毛狗狗，”女孩还穿着毛绒兔子的睡衣，“好哥哥，我中考完给我买一只金毛狗狗吧，你不在家它可以保护我。”
“小兔子会被狗狗吃掉吧。”他正画着公主裙的设计图，随口笑道，“你别打电话让我回来救你。”
“臭哥哥！”小兔子蹿起来，气道，“我决定和你冷战三分钟，你不许和我说话！”
……
“往下翻吧。”唐疏黎低声道。
方权则这才微颤着手往下翻去，血痕和泪痕交织模糊屏幕，他不得不用上净化。
【2015年6月3日，臭哥哥又给我做了裙子，很好看，但我怎么才能忽悠他才给我做一套呢？啊，不用忽悠，大兔子给我做了三套，开心！】
【2016年7月19日，大兔子给我带回了胡罗贝，就知道我中考完他会给我买修狗，在这里偷偷给哥哥贴一朵小红花~】
……
【2019年8月11日，我还是很纠结练习生的事情，可她们是我最好的朋友，而且国民偶像应该不会骗人吧……】
【2019年8月20日，明天大兔子要去参加时装秀，出差一周，我打算偷偷去参加那个选秀，瞒住阿姨应该没问题。】
……
【2019年9月1日，要出发了！我决定要去了，我一定要当上明星成为大兔子的骄傲！虽然这样瞒着不好，但前几天哥哥好像很伤心，我知道是他的理念和老派思想起了争执。】
【他想的是所有爱美的女生都能穿上美丽的衣服愉悦自己，可总有一批老顽固觉得女人该保守，大/清都亡了好吗？】
【等我当上明星有了热度就宣传推广做代言人！要给哥哥一个惊喜！！我要告诉所有人，女孩子爱美是为了自己，而不是所谓的媚男，呕！】
……
自此，戛然而至，月初后再无音讯。
手环的屏幕上已满是泪痕。
“我设计最好看最时尚的衣服，获得最大的成就感不是拿奖而是看到小敏穿上时骄傲又漂亮的模样，我一直认为这才是设计的意义，美丽的意义。”
方权则颤抖着，在无法走出的往事中泪流满面，崩溃地哽咽：
“可我的理念只带来了灾难，他们告诉我这是活该，是我妹妹犯贱勾引别人，可她只是想穿一件漂亮的衣服，只是……”
只是想打扮得好看一些，和每个爱美的女孩一样。
【哥哥，我好疼，你救救我，救救我啊！！】
梦里女孩的惨叫，盈满泪水的痛苦眼神，伤痕累累的皮肤泛着可怖的青紫。
“我对不起我妹妹，是我对不起她……”
方权则握紧手环蜷缩进膝间，泣不成声。
他的哭声都咽在喉咙里，隐忍绝望，像野兽濒死的泣血。
唐疏黎静默片刻，烧到衣服的火焰烘烤皮肉，疼痛尖锐入骨。
“你不是在歌剧里疑问美艳是不是原罪吗？我现在回答你。”
她伸手温柔地将对方的泪珠擦拭，在剧烈的疼痛中轻声诱哄，手指触碰过方权则脸颊可怖的烧伤，顺势让他抬起头。
唐疏黎单膝跪在滚烫的地板上，在血液翻涌中与方权则视线交接，落字有声：“不是。”
恶鬼在这瞬间落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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